20 鬼童丸（12）

人家都拎着他买的菜站在家门口了，不客套一声实在说不过去。

结果就是罗渽民一个人在厨房忙活，而他的对门邻居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家沙发上，小猫蹲在他脚边跃跃欲试，想要跳到膝盖上。

罗渽民趁着炖汤的功夫给小猫做了碗吃的，家里没有现成的猫粮，就搞了点刚做好的菜给它。

没想到小猫凑过来闻了闻，“喵”地一声跑开了。

“它现在就是普通的猫。”李帝努说。

罗渽民抬起头：“你们不是已经……”

“它是最早那批被拘走魂魄的，召回的时候发现魂魄已经不完整了，归体之后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猫。”李帝努说得简略，实际上是因为鬼童丸让魂魄互斗，猫类妖也不是战斗力强的种族，魂魄早已在最原始的兽斗中支离破碎，没有完全消散已是万幸。

甚至因为魂魄不完整，比普通的猫还要缺点心眼，不然也不会围着黑龙瞎转。

“那吃完饭我去买点猫粮。”罗渽民把小碗收起来，进厨房看他的火，“可以吃饭了。”

罗渽民原本的计划就是炒个饭，鉴于家里有个不速之客，还多炖了一锅海带牛肉汤。

当然，他也想过李帝努是不是更爱吃生牛肉，不过随即自己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按下去，毕竟特管局的食堂菜谱他见过，和他们医院食堂也没什么不一样。

坐他对面的男人吃相优雅，还穿着全套西装，完全是出入高级西餐厅的打扮，现下却和他一样，拿着超市里买一送一的不锈钢勺子，吃一口饭，配一口汤。

罗渽民戳了戳碗底的饭粒，还是没忍住，问道：“吃得惯吗？”

“手艺不错。”李帝努说。

“我刚才，差点把生牛肉端上来。”罗渽民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，不免勾起嘴角。

罗渽民眉眼生得清冷，面无表情的时候满是拒人千里的冷感，此刻勾起的唇角像是将冰封敲开一角的新月弯钩，露出冰层下盎然的春意。

李帝努看得一愣，过了一会才开口道：“我们化形的时候，如果没有刻意改变身体机能，和普通人无异，包括消化系统。”

罗渽民单手支起下巴，思索道：“所以说，你处在原型的时候，才会吃生肉？”

李帝努喝完最后一口汤，拿纸巾擦擦嘴角，起身收拾桌子。

“我来洗碗吧。”

李帝努明显避开了他的问题，罗渽民难得被挑起好奇心，跟在李帝努身后走进厨房。男人脱掉西装外套，卷起衬衫袖子，两枚黑曜石袖扣随意摆放在流理台上。

水龙头哗哗地淌着水，罗渽民紧张地观察了一会，才确定李帝努不会把他的锅碗瓢盆都给打碎。

李帝努看他一眼，觉得好笑：“我们虽然和普通人类不太一样，也不至于连碗都不会洗。”

罗渽民被他看穿，有些不好意思，回身从冰箱拿了两个苹果，没想到李帝努顺手接过来，放到水流下清洗。

氛围过于融洽了。罗渽民盯着自己手指上，刚才李帝努拿过苹果的时候，指尖拂过的地方。

这哪里像第一次来家里做客的邻居，同居的情侣也不过如此。

不排斥，甚至感到亲近，被人这样强势地介入私人空间，他连一丝抵触都不曾有，这是前所未有的。

他接过李帝努洗过擦干净的苹果，咬了一大口。

“你还是没有告诉我，你为什么要戴那个面具，”罗渽民说，“辰乐也不肯说。”

李帝努关上水，擦了擦手，随意道：“怎么，罗医生开始关心我的事了？”

罗渽民鲜有在短时间内被人抓住两次话头，脸上的表情更是少见的懵。李帝努却似乎被极大地取悦了，他侧过身，向前跨了一步，罗渽民下意识后退，背抵到冰箱门上。

“那不是面具，是止咬器。”李帝努一手搭在流理台边缘，一手撑在罗渽民耳边，像那天在医疗翼一样，凑得极近。只不过那日两人之间还有冰冷的金属器具阻隔，现下，罗渽民完全能感受到男人灼热的气息。

“是局里对我的制约措施，没什么实际作用，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约束。”李帝努的视线落在罗渽民的唇角，平素淡色的薄唇因为刚吃完饭红润了一些，唇角还有一点苹果的汁液。

他的眼神暗了一些。

罗渽民咽了口唾沫，这回他没有被抓住，大可以从李帝努的手臂底下溜出去。

可是他没有。

“制约什么呢？”他听见自己问道。

“不要乱咬东西。”

呼吸的节奏在那一瞬被打乱，啃了一口的苹果掉到地上，客厅里还饿着肚子的小猫小跑进来，试探性地舔了舔，扬起脑袋不满地“喵”了一声，企图引起饲主的注意。

然而没人顾得上它，直到放在客厅的手机提示来电，纠缠在一起的饲主才在其中一个的强烈反抗中分开。

手心微凉柔韧的触感消失了，罗渽民的背影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。李帝努倚在流理台边缘，舌尖把上唇残留的最后一点苹果汁液卷进口中，慢条斯理地把袖扣戴回去，从裤袋里拿出刚才震过一下的手机。

锁屏上有一条消息推送，是钟辰乐发来的信息。

【LELE：老大，锟哥回来了。】

TBC

下一章就开始新的副本啦，下一个副本我自己很喜欢，但是阅读上可能需要一些连贯性，大家到时候可以攒攒再看！

以及为什么我在周一就更新了呢，因为这两天我写了将近3000字感觉有点飘（是的我更新的速度取决于我存稿的篇幅）